【讨论&分析】NBA的三分热潮远未结束
如今的NBA投出的3分球前所未有得多。在这样的情况下，防守的范围到底要拉到多大才行呢？就现在的3分数据和越来越远的3分距离证明，远距离投篮的热潮只会愈演愈烈。
在首个正式引入了3分线的NBA总决赛中，湖人和76人投出了一个3分球。不是每场比赛一个，或者每队一个，也不是每个投手一个；也不是一记重要到直接左右了比赛的结局、足以载入史册的3分球。都不是，1980年5月，湖人和76人在6场比赛中总共只投出了一记3分球。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数据还真是让人一头问号，毕竟在去年勇士横扫骑士的总决赛系列中，勇士每节都能轰下数个3分球。所以在刚引进3分线的初期，这些有趣的数据表明联盟的这个新政策推行得其实是非常无力的。另一个惊人的统计数据是，上赛季火箭队的3分球数量比20世纪80年代所有球队的总计个数还要多。不过这也符合事物变化的一般进程，毕竟进化都是从某一个细胞开始的。
如果把引进3分球之前的NBA时代比喻为中生代时期，当时球场是被拉塞尔和张伯伦这种地表无敌的恐龙统治着的，那么朱利叶斯-欧文在当年第3场对阵湖人的比赛中投出的3分球，在现在看来就相当于《超体》中的露西—虽然那一记进球诞生于遥远的远古时代，但是却与新世纪最初的3分球别无二致。就像21世纪人类和300万岁的露西之间的对比一样，现在的3分球大环境比诞生之初的时候更加先进、更加细致、更多样化、也更具包容性。
如今的NBA，人人都在投3分球。球员们从3分线外各个点、各种距离出手，数量也是一度难以想象得多。上赛季休斯顿火箭成为了NBA历史上第一支3分球出手数量超过了2分球的队伍，而本赛季的情况也差不多。然而这个趋势并不止存在于联盟的顶尖球队，在过去的两个赛季里，全联盟三分之一以上的投篮出手都是3分球；十年前可是没有任何一支球队单个赛季的远距离出手数达到过这个高度。这个趋势短时间恐怕是只增不减。
“我觉得其实我们还没有达到临界点，” Grinnell学院男子篮球队主教练、后来的萨克拉门托的发展联盟球队里诺大羊角队前教练David Arseneault Jr.说道，“当然已经很接近了，但我认为很快就会有一支球队横空出世，他们半数以上的出手都会来自3分线，也就是说可能60%、65%的出手都会是3分球。”
目前还没有哪支球队证实了Arseneault的预言，尽管火箭本赛季的3分出手比例已经达到了51%。但是实际的数据正在不断的增长，实现那个预言指日可待。整个NBA都蔓延着投3分球的热情，不仅3分球数量不会减少，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个趋势必将继续增长。火箭总经理Daryl Morey绝不是这股趋势的最后一点，而是第一个挥舞魔杖、把3分球当作一个制胜武器的人。
Dean Oliver 是篮球分析学的创始人，也是Bill James（棒球数据统计学之父）的弟子。2004-05赛季，Oliver受聘于西雅图超音速队，成为了联盟史上第一位全职数据统计顾问，他首次将棒球统计的理念运用到了篮球上。但即使是他也没有意识到2004赛季超音速在费城打的那一场比赛的历史意义。
在那场103-95的胜利中，雷-阿伦得到了37分，而替补出场的弗拉迪米尔-拉德马诺维奇得到了20分，西雅图总共投出39个3分球和38个2分球，这成为联盟历史上第一支尝试投出如此之多远距离球的队伍。这是未来NBA世界的第一个版本，可惜在当时并没有引起足够的注意。美联社当天的短讯中倒是提到了他们超高的3分出手数量，但也并没有强调这个数据的意义。而当得知NBA最近的3分热潮时，Oliver 大笑着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当时那个数据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呢。”
尽管那晚超音速队赢得了比赛，尽管他们当晚投出了18个3分球，尽管Oliver 说球队的优势很显然是投篮，但在那之后他们的投篮再也没有达到如此高的水平了。超音速那个赛季的3分出手数量联盟排名第二，但也仅仅只有28.1%，也就是说所有投篮出手中只有28.1%是3分球。而到本赛季目前为止，联盟所有30支球队的3分球比例都超过了这个数字。
2004-05赛季超音速的故事反映的不是一支球队错失了称霸的机会，而是整个联盟都缺乏想象力。不管是在西雅图还是其他城市，还没人真正意识到3分球的威力--直到2006年。那一年，当时的二流球队新泽西篮网单场比赛的全部投篮出手中，50%来自三分线外；而整整过了三年，我们才等到另外两支球队--魔术和尼克斯—再次交出类似的答卷（差不多在2009赛季12月的某一周内）。这项统计数据的变化趋势总结来讲就是，上升一丢丢，然后停滞不前，又再上升一丢丢，然后突然像被乌龙博士上身一样突然急剧上升。（图中2018-19到目前为的数据基本能代表整个赛季的情况。）
而最近的3分热潮几乎可以说走向了极端。90年代中期NBA曾试验性地在一个赛季中把3分线的距离缩短，而在除了在那段时期3分球出手率有过大幅的飙升外，联盟历史上三个3分球增加最明显的时期分别是2015-16至2016-17赛季、2016-17至2017-18赛季和2017-18至2018-19赛季。换言之，3分球出手率的增长仍在持续。
“这蛮有趣的，”也曾在国王和掘金工作过的Oliver 说，“其实在过去几十年间，大家平时在篮球场上打球的时候都喜欢投3分球。3分球的流行好像是先在普罗大众之间开始的，之后才慢慢席卷了NBA。”
而现在，这个想法终于在高手对决的时候得到了大家的共鸣：3分球比2分球有用多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比起投中2分球的可能性，大家更期待投中3分球的可能性。
Morey是最早把这句格言用于实践的篮球运动员之一。然而，自他2007年接任火箭总经理之职直到最近这么久，球队才开始进行这方面的突破和尝试。“大多数人觉得我们进度过快，而你是第一个问为什么我们进度这么慢的人，”他说，“要想做到这件事，我们必须找到合适的球员，然后才能和德安东尼奥教练一起合作、尝试，创造伟大的进攻模式。而德安东尼是运动史上最伟大的创新者之一。”
Morey需要一个有足够凝聚力的球队体系来全面实践他的想法，而十年前就已经在太阳创造过一个极具后现代意味、强调速度与空间的攻防体系的德安东尼，无疑是能够将这个设想转化为现实的最佳人选。但是要想让运动员接受和习惯这个思路需要的是大量的时间、精力以及正确的团队，而并不需要德安东尼，或者哈登就能从这样的战略体系中获益。这是因为无论从哪个距离投篮，命中率几乎都不会受到影响。根据NBA Savant的追踪数据，上赛季在距离篮筐3-25英尺的距离之间，命中率稳定在37%到42%之间。
但当然，三分线的设置意味着即使在球场的大部分区域里投篮命中率相同，这些投篮的价值也是不同的。即使理论上数据每什么差别，但是实际上对比赛产生的效果还是惊人的。
红线代表了上赛季联盟所有球队每次投篮出手的预期得分。3英尺距离之内的投篮得分随着距离的增加而继续下降，但是在23英尺（3分线）的距离上，平均得分达到峰值；在23英尺（3分线）之外的投篮则比2英尺处的投篮平均得分更高；而中距离投篮的得分效率比更近距离的投篮还更差。（这个分析没有没有把罚球和进攻篮板、失误的可能性纳入考量，但总体情况其实是一样的。）
无论从数学还是美学的角度来看，Oliver 对于联盟对3分球的热情接纳都感到无比兴奋，更进一步地说，他对如何构建一个高效进攻的想法也无比兴奋。有人质疑当前的3分热潮很可能会导致NBA比赛的观赏性大大下降，他非常坚定地反驳了这一点：“我完全不同意这种想法，我认为现在NBA比赛的改变是我有生以来看到的最有趣的事之一。球场上球员的跑动变多了，一些最出色的球队会通过更多的球转移来寻找最佳的投篮机会。场上的空间被拉得非常得开，因为防守球要走出去防守对方的投手。我觉得这一切都使得篮球运动变得更加有趣。”
全联盟因为3分球受益最多的球队无疑是勇士了，即使他们有足够的天赋不靠3分球就赢得冠军。但是在最开始尝试投3分的时候，他们也还是遭遇了一定的困难的。在1979年NBA的总裁们投票通过了引进3分线后，当时的勇士老板Franklin Mieuli从会议室夺门而出，抱怨道：“改变2分球规则简直是不道德，这样无疑会摧毁篮球的团队理念。”
当然这种观念已经不复存在，但几十年来人们还是一直在质疑3分球对比赛观赏性的影响；质疑它会导致进攻风格的单一性；质疑它会使得传统型大个子球员的作用渐渐消失。就在五个赛季前，Zach Lowe在Grantland发表了一篇题为《3分线外的生活：篮球的未来就此仰仗于3分球了吗？》。在这篇文章中，他引用了各种言论来质疑“所有的远距离投篮对比赛都有好处”这个观点。
“联盟不希望NBA的比赛看起来像一场临时拼凑、毫无组织性、娱乐性的比赛，”Lowe写道，“联盟担心一场比赛中出现超过70个3分球的话，比赛会让人觉得很敷衍、很球员为中心，观众会觉得像在看球员练习而不是认真打比赛。”
自从2013-14赛季Lowe开始写专栏的开始，已经有464支球队投出总计超过70 个3分球，其中仅本赛季就有225支球队，而在此之前联盟历史上只有5支球队。好在篮球这项运动到并没有因此变得不景气。从篮球销量来看，勇士队已经是NBA最受欢迎的球队，而库里则是近50年来最受欢迎的球员。即使本赛季NBA比赛的收视率有所下降，联盟总体状况也还是不错的。
这一点球员们也不介意，从火箭（本赛季3分球出手数量联盟第一）到后起之秀雄鹿（第二），到以东契奇为核心的独行侠（第三），再到冉冉上升的篮网（第四）都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球员们对这种打球方式的接纳度，” Morey在谈到实施以投3分球为核心的进攻策略是说，“大家都喜欢快节奏的比赛，也喜欢进攻。我认为这个过渡最终会比大家的想象都更加轻松简单。”
更简单也更快。3分球正以惊人的速度证明着自己的统治力。Nevada Smith只在NBA待了6年，当时他为休斯顿的下属发展联盟球队里奥格兰德河谷毒蛇队制定了一个大胆的3分球策略。用他的话说，在那个时候他因此从一个“被抛弃的人”变成了一个相对主流的战略家。“当时人们觉得我们是疯子，破坏了篮球运动，可是现在投3分却是再普遍不过的得分方式。”现任热火下属发展联盟球队苏福尔斯天空力量队的教练Smith说。
很多接受了采访的消息来源都默契地用同一个词来描述NBA：模仿。“这是一项注重结果的生意，” Smith说，“如果勇士从来没有赢过，其他球队恐怕也不会仿照他们的方式打球，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组建球队阵容。”
Oliver补充道：“我在NBA的这些年听到过很多类似‘这支球队好是挺好的，可惜从来没有得过冠军’的言论。所以每一种策略都必须得先验证其有效，然后才能真正发挥其影响。”
不仅是NBA需要这种证明，在WNBA也是一样。过去十年中，单赛季3分球比率最高的三支球队是2018水星队、风暴队和神秘人队；风暴半决赛淘汰了水星，和神秘人在9月的总决赛中相遇；而在NCAA 男子第一级别联赛中，Villanova赢得了上个赛季的冠军，他们所有投篮出手中近一半是3分球。
但为了达到这一目标所经历的实验必须地从较低层次的比赛开始。比如David Arseneault Jr.（现NBA下属联盟球队球员），他在Grinnell大学校园里长大，他的父亲（校队教练）打造了一个极具压迫性的、快节奏的、注重3分球的、并且争议不断的体系来帮助这支第三级别队伍能与其他球队竞争。Arseneault曾以单场比赛34记助攻打破了NCAA的纪录，而后来另一个Grinnell校队后卫以单场37次助攻再次打破了纪录。
至少在过去的15年里，Grinnell的3分出手率从未低于59%，甚至曾在一个赛季达到了68%。“我想当然地认为这就是现今NBA的比赛方式，” Arseneault说。当他现在看NBA比赛的时候，Arseneault说，“我发现自己总是盯着屏幕看，偶尔才关注球员的动态，脑子里只会想‘好吧这个球怕是投不出去了’，球员一旦不出手投篮，我就会很烦躁。”
2014年，Oliver开始寻找挽救垂死的国王队的新战略。后来他回忆说，他认为一个有着执教发展联盟球队经验的教练能够“利用一些在NBA尚未被充分利用的资源。”于是他找到了时任Grinnell队助教的Arseneault。“几年来，我一直在与各种人讨论Grinnell的执教体系，” 奥利弗说，“说实话我有多少有点质疑，但又总觉得他们有点东西。”
当Arseneault第一次收到Oliver的信息时，他以为对方是要问他父亲球队的体系，或者是要给他提供一份初级助教的工作。结果其实是邀请他去管理雷诺大角羊队，想试试看他在下属联盟球队实施的体系是否可行。“老实说，我不确定这套体系套用在更高水准的球员、投手和高级的联赛中是否有效。” Arseneault说。事实证明他的某些想法的确不适用，于是在面对下属联盟的对手时他放弃了大学的那一套方法，但是他的3分球体系奏效了。在下属联盟创造了联赛史上最高的进攻效率值（第一个赛季每100次持球116.2分，第二个赛季116.0分）。
很难把Arseneault在雷诺大角羊队时期取得的成绩和在本赛为国王赢得的成功完全区分开来。Oliver在2015年离开了球队，而Arseneault在也离开了；后者现在回到Grinnell重新担任主教练之职。但是2018-19赛季国王在13年来首次冲刺季后赛席位，他们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场均3分出手次数比上赛季多出6个，是所有5支3分数增长最快的球队之一。“如果国王能在这个赛季真正掌握哪怕一个能帮助他们多赢一场比赛的技能，” Arseneault说，“那么在我看来他们已经成功了。”
无论是在初级联赛的实验中取得的飞速进步，还是在NBA总决赛中取得的进步（感谢勇士的不杀之恩）都给Morey和他的体系一个最有力的武器来打那些反对派的脸：这就是作为的概念证明。“当你已经通过实践证明某种方法有效，能够帮助球队获胜以后，确定目标就相对容易很多了，这远比纸上谈兵得来的方式有用得多。”Morey说。
但是防守体系甚至连纸上谈兵的想法都还没有。在2013年的一篇文章中，Lowe引用了NBA的高管们的话，他们认为防守的提高会阻碍3分球的发展。这个预测很合理，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整防守体系，那么牛顿的第三定律终将在球场上展现地淋漓尽致。然而半个世纪过去了，改善防守的这个计划依然没有真正影响到3分球策略。“联盟的防守水平的确是有进步的，”Oliver说，“但防守的提高并不能影响3分球给联盟带来的益处。面对优秀的投手，防守能带来的影响其实非常有限。”
即使是面对更好的防守，依仗3分球的队伍仍将占据上风，更别提防守水平是否真的能像他们预料的那么高。上个赛季联盟3分命中率为36.2%，这个数据是历史第三高。而自2004赛季新的非法防守规则出台以来，没有哪一个赛季的3分命中率是低于34.9%的。3分球稳定的高命中率一方面可能源于联盟顶级射手对投篮练习强度的加大，但也源于他们每场比赛中保持的全面而稳定的进攻能力。
球队不仅是专注于投更多的3分球，而是要投出更多的空位3分。nba.com/stats根据防守球员的距离将投篮出手分为四类，而近期的3分球都被归类为“空位3分”（最近的防守球员距离在4到6英尺之间）和“超大空位3分”（距离在6英尺之外）。
联盟超过一半以上的3分出手都属于“超大空位3分”，而其他赛季这个比例是38%或39%。联盟里欧文、卡哇伊、杜兰特和诺维茨基这样的球员才有这样的高命中率，也难怪现在的进攻效率几乎达到了破纪录的水平。
而在下属联盟的比赛中，3分球出手率居高不下的现象已逐渐成为问题。Arseneault指出，在他在雷诺的第二个赛季，大角队的3分出手次数和命中率在下属联赛为第一。但是Arseneault并不认为这是因为对手防守上的缺失。当被问到他是如何破坏对方的进攻系统时，他笑了。“我也不知道啊，”他说，“这可不容易。”
Arseneault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说，频繁的切换防守队员可能有效。事实上，像火箭这样的队伍也是采取了这样的策略。但这种策略要求球队的五名防守队员都有足够的运动能力来防守各种体型的球员；而即使他们有足够的运动能力，哪怕是一个脚步没跟上，或一个瞬间的沟通失误，对手也能抓住机会投出高质量的球，因为他们需要防守的空间非常大。
正如本赛季早些时候The Ringer 网站的记者Justin Verrier所说，现如今的防守一直在努力适应新的进攻节奏。而为了提高场上球的转移而更改的新规则也没有起到作用。“不知道联盟的目标是不是让我们打出211-185的比分，但现在确实有很多避免激烈竞争的规则。” 前骑士总经理David Griffin如是告诉The Ringer。
联盟还在不断探索防守的可能性，而进攻方面新的优势仍在不断演变的联盟环境中不断被发掘。早期以3分球为主的进攻策略现已日渐成熟，但随着防守体系开始给3分投手保驾护航，进攻端会通过改变3分球的类型作为回应。底角3分仍然被赋予最高的期望值，因为它们比其他位置离篮筐位置更近，不过其他位置也都各有优势。
球队可以在面对各种进攻方式的情况下，寻找突破点（指所有不在底角的位置），投出3分球。这能帮助进攻球员抓住失误，从而阻止潜在的攻防转换，因为他们已经处在对方球员和篮筐之间。而且最重要的是，它能拉开空位，制造绝佳投篮机会。
讽刺的是，不断上涨的3分球最大敌人反而可能是相应的进攻上的补充：上篮。教练们说，尽管3分球很无敌，但近距离射门仍然是进攻控球的目标。“但凡有上篮机会，” Smith 说，“我们就尽量选择上篮，绝不投3分。”毕竟上篮的成功率还是最高的，而之所以总有人尝试投3分，是因为投3分比投出高质量的篮下球更容易。Smith还补充道：“如果你因为太害怕3分被封盖而选择投超远球，那就意味你彻底放弃了绝佳的上篮机会。”
一个高效的3分球实际上会带来更多近距离投篮的机会，因为它能控制场上的空间；同时这个因果反过来也一样奏效：在雷诺队的时候，Arseneault发现，与其他远距离投篮相比，“防守-快速反击”的3 分球打法有“不可思议的命中率”。他说，如果可能的话，希望后卫能上篮或造防守犯规，同时拥有投3分的机会-虽然这是备选项，但起码效率高。
“说实话，如果有人可以从那里投篮，” Oliver指的是3分线以外的区域，“那么这将把场上的空间拉开非常多。我觉得这个尝试的益处肯定比弊端多。如果防守队员必须跑到26、27英尺以外的地方掩护队友，那么在3分线上就少了一个真正有用的球员。”
从哈登到詹姆斯，整个联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在过去的五年里，3分球的平均出手距离在逐渐增加，而在28英尺或更远的距离上（不包括压哨3分）投出的3分球的总数量则增加了4倍，仅在过去的两年里就翻了一倍。设不设置4分线仿佛都不重要了。问问那些想跟上的防守队员就知道了。
这一切被勇士的成功更一步激发，不管是联盟其他队伍还是青年联盟中不断涌现出的库里球迷都在练习3分球。佛罗里达州IMG学院的技能培训师Dan Barto说：“现在所有的高中生就只知道投3分。”他解释说，有好几个因素促使年轻人都朝着这个方向发展。首先，孩子们想模仿他们的偶像；其次，教练们想模仿成功的系统，所以他们纷纷寻找优秀的投手；第三，“突击训练”为球员们创造了更多的机会来改进投篮。
“现在有90%的高中篮球教练都是从有3分线的时代成长起来的，”Barto说，“而作为职业教练，他们在十年前就开始进行球员私人培训。”他估计在私人训练的课程中，大约有40%的时间都是用来练习投篮的。“这是所有人的首要任务，”他说，“教练观察球员，首先是看他们的体型；而第二件事就是看你会不会投篮。”
库里曾亲口告诉The Ringer的记者Kevin O’ Connor，投篮正“渗透到整个联盟、整个年轻一代，以及他们的比赛风格。人人都应该练习投篮。”
这种转变在那些身材高大的球员中尤为明显，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就被习惯性归类为背对篮筐的大个子。在NBA，“空间型4号位”甚至“空间型5号位”的位置的延伸已经在联盟的3分热潮中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2012-13赛季，身高183及以上的球员投出约4000 个3分球；到了2017-18赛季，同等身高的球员投出超过10000个3分球，这个数据在仅仅5年间增加了150%。（作为参考，身高在183以下的球员在这段时期内的3分出手次数增加了35%，虽有所提高，但远远不算剧烈。）在本赛季还剩余四分之一比赛的时候，这个数据已经超过了8000。
但这一增长也伴随着发展初期的阵痛，因为像洛佩兹、格里芬、戴维斯和考辛斯这样的空间型大个子也都开始练习远距离投篮。从1999年到2013年的选秀中，只有五名身高183及以上的球员在最后一个大学赛季中每场至少投出一个3分球，并最终以前十的顺位被选入NBA。仅去年夏天一年的选秀就选中了5个这样的球员，他们都擅投3分（不过状元秀艾顿的这项数据倒是一般）。投篮可以通过练习提高，但如果球员本来就擅长当然更好。
“尤其那些大个子球员，教练绝不会仅仅把他们锁死在低位，” Arseneault说，“你会看到越来越多像这样拥有不可思议的体型和运动能力的球员开始投3分，这大大拓宽了所有人的想法和思路。”
然而，这种普遍的转变并不是一个双行道：尽管年轻球员因3分球革命的启发而获得了新的进攻指导，但防守水平却没有随之跟上。Oliver解释说，在他们上大学之前，有天赋的球员往往只靠运动才能就能快速成长，而勇士的成功“让他们开始考虑练习跳投，但他们仍然没有收到任何AAU教练、高中教练或任何人抛来的橄榄枝。因为教练们会觉得只有知道怎么防守跳投，才能进入NBA。而这一观念在年轻人中并不流行。所以我觉得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多球员专注于3分球的防守。”
因此，如果有更多、更高大、运动能力更强的球员在加入NBA后花比以往更多的时间训练3分球，而防守技能的发展仍然落后于进攻，那么我们完全有理由期望NBA球队在未来会有更多的投篮机会。NBA现在正处于一个反馈循环中：最好的球队靠3分球打天下，所以模仿者就要投出更多3分，所以他们的对手更要投出更多的3分，如此循环。
如果3分球带来的是更多的3分球，那么要预测这个趋势到底什么时候逆转，或仅仅是放慢脚步，都会是一项挑战。不过如果真的发生了，有些3分球激进分子到时候可是会很难过的。
“自私地说，”Smith说，“我希望大个子球队能回到联盟，想看到他们攻击篮下，牢牢占据篮筐15英尺距离的区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的策略将获益更多。但目前而言肯定是不现实的。“按照NBA的发展方向，”他补充道，“和它的思考方向来看，如果球队都要以3分球为主要得分手段，那么我不会限制任何球员的发展方向。”